埙(xūn)是用陶土烧制的一种吹奏乐器,也有木、骨或石制的,其音色拙朴,是我国独有的吹奏乐器,已有多年的历史。埙外形似火焰,上有小孔,对应易经》里的离卦和坎卦,古人称其是“火之形,水之数”。
鹤山区鹤壁集镇西马驹河村的张伯鸿就是一位与埙打交道的人,专注埙的制作技法发掘与文化研究已有15年,是一位独立陶埙制作演奏师。因为埙的音色,他曾被调侃为“最擅长*哭的人”。
曾是名热爱音乐的理工男
12月4日,在鹤山区西马驹河村一片小树林旁,张伯鸿捧着专用于演奏的埙神情严肃而专注地站定。只见他手指轻弹,在平稳气息的作用下埙发出了苍凉、悠远的声音,与萧索的冬季甚是呼应。一曲奏罢,张伯鸿说,他从未在家乡如此演奏过。
张伯鸿从小就是一名爱看书爱钻研的学生,年考入了河南理工大学,就读化学专业。在大学里,他除了学好专业课外,最喜欢的事儿都和音乐有关。“小时候就喜欢文学和音乐。”张伯鸿说,中学时代他就有意收集一些音乐专辑,当时本家的哥哥算是启蒙老师。读大学后,张伯鸿突然发现,大学里音乐资源很多,他像饿汉发现了美味一样“吃”得津津有味。
张伯鸿玩音乐是认真的,认真到大学期间与5位同学组建了“音乐虫子”乐队,毕业之际还录制了同名专辑《音乐虫子》。因此,直到大学毕业,张伯鸿的理想生活就是做一个原创歌手,写自己的歌,唱自己的歌。
在宁夏与埙结缘
从学化学转行做音乐已是“跑偏”,从做音乐再到钻研埙的制作和演奏,张伯鸿再次“跑偏”。
年毕业后,张伯鸿在我市一家企业工作了近半年,临近年底毅然辞职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和音乐的距离太遥远了。”张伯鸿回忆,春节期间,一个在宁夏工作回乡的同学告诉他可以去那里发展。
张伯鸿动了心,年春节刚过,他就跟着这个同学去了宁夏。在劳务市场上,一个招聘人员看到他简历中爱好一栏写着“音乐”俩字,就问他:“会吹笛子吗?知道埙吗?”
埙,这个字不是存在于诗歌文献和音乐专辑里吗?那些年,张伯鸿喜欢的民乐专辑里,总有那么一两首是用埙演奏的。但是埙究竟是什么,经过千年的演变,似乎只剩下历史长河里的点点遗迹。
“你喜欢埙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位大师,他懂埙”。这样张伯鸿认识了宁夏的制埙大师李蕴林先生。“初见我的老师,我拿起埙就吹,这让老师很惊讶。”张伯鸿说,吹笛子和吹埙有相同的地方,但在十几年前,埙根本不像现在这样有一些名气,会吹奏的人并不多,所以老师对他刮目相看。
见过几次面后,张伯鸿留在宁夏跟随老师学习埙,一待就是两年。“两年时光很清苦,但是熟悉了埙的制作过程和技巧,也接触到了一些高层次的文化工作者,明确了自己今后的发展方向。”张伯鸿回忆,那两年时光对他后来的发展弥足珍贵。
返回老家建窑制埙
年,张伯鸿借了路费回到家乡西马驹河村,在家人的支持下建了一座小炉窑,开始制作埙。
大学毕业两年,没有稳定的工作,乡亲们一度很好奇,这个读过书的年轻人究竟在捣鼓啥。压力不言而喻,张伯鸿选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儿。“我还是要感谢我的家人,他们特别支持我。”张伯鸿认为,是家人的包容让他坚持到现在。
小小的炉窑烧出了张伯鸿最初的一批批埙,至今他老家屋里还留着不少埙。如今炉窑已用砖块封住了,张伯鸿和哥哥将一块块的砖移开,炉窑里还有不少埙。
“这个不行,这个也不行,有瑕疵。”记者想拍照,张伯鸿对面前的埙不是太满意,“你看着可以,在我眼里都有瑕疵,你看这个地方还需要打磨。”张伯鸿的认真和严谨可见一斑。
黏土是制作埙的原料,烧制时的温度在℃左右,这样埙的音色纯厚、古朴。这座小炉窑烧制出来的埙有着特殊的窑变,不少人喜欢,“等过年时我准备回来再烧制一批埙。”张伯鸿说,当初为了学习制作埙,他跑了不少地方拜师,而老家的那座小炉窑就是试验场。
10年摸索,制作的埙更具艺术感
炼泥、制坯儿、修形、调音、烧制、精调,做一只真正意义上的埙并非易事。虽然不屑于大批量制埙出售,但总要有收入做支撑。烧制埙只能在家,他会将烧制好的埙带到郑州摆摊儿卖,但收入寥寥。
最终他觉得埙不能往地摊儿上摆,就送往乐器店寄卖,因为埙过于小众化,行情不好,他仍旧艰难度日。各种原因交织下,张伯鸿将老家的炉窑封了,带着几包书去了郑州。
最初在郑州的生活是清苦的,甚至是艰难的。有多难?面对这个疑问,当着父母和哥哥的面,张伯鸿并不愿意多讲,“有些事儿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
埙虽来自远古,但早已是小众文化,加上张伯鸿不屑于将埙变成流水线产品出售,也不愿意自己变成一个纯粹的匠人,经过几年积累,他通过教学、演出活动及举办讲座,结识了很多朋友,生活有了改善。
这次回家,张伯鸿随身带着的几只埙让老父亲感到好奇。老人家拿起埙走到屋外阳光下看了又看。可不是,这些埙表面已经有纹理装饰,和张伯鸿早期烧制的简单、朴素的埙已大不一样。
张伯鸿介绍,河南是出土埙最多的地方,音孔从一到多都有发现,埙的演变可见一斑。最传统的埙是六孔,现代的改良埙有八孔和十孔的。埙制作成型后,在入窑烧制之前,需要开孔定音。每一个孔都需要根据内腔的大小调整孔的大小和音准,烧成的埙在校音时需要十分小心,“如果出现差错,就彻底成废品了”。
在郑州的10年里,张伯鸿在传统埙的造型上做了一些创新,使之和许多文化符号结合起来,增加了制作材料,改进了工艺,使得埙更具艺术感。每一次创作都要求风格多样化、有创新元素,这些年他制作了不少试验用的埙,也砸坏了不少他认为不合格的埙。尽管如此,张伯鸿仍追求远古的韵味,“埙需要与时俱进,但如果失去古韵,就没有了意义”。
史海撷英,尝试为埙“立传”
毫无疑问,张伯鸿对物质生活要求极低。“他的好多钱都用来买书了。”采访中,他的哥哥插话。
埙在周、秦、汉、唐时已成为宫廷乐器,到了唐代只有皇亲贵胄才能听,自此民间流传极少,所留史料几乎没有。
“埙的产生、演变、演奏技巧等已失传,断代不可考,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一些音乐教授致力于恢复它,到现在埙才算不太让人感到陌生。”张伯鸿回忆,为了解埙,他花了大量的时间寻找资料,但资料中关于埙的记载往往是寥寥几句,多的只有几百字。张伯鸿查阅了许多经典文献,希望从中找到音乐、文化中埙的相关信息,尽量构建体系,尝试从哲学的角度解释埙。
“现在撰写的《*埙》已经完稿,正在全力修改,但是要改的地方太多了,工程量太大。”张伯鸿说,他准备删减到25万字后成书,这两年为了完成这部著作,他几乎过着封闭的生活。
15年间,张伯鸿研究埙、制作埙、演奏埙,他对埙有着较深的感悟。“是埙改变了我,让我意识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和我坚持的事业多么有意义。”张伯鸿说,“研究文化、钻研艺术注定是孤独的,但精神世界是丰富的。”
毫无疑问,埙这个古老的乐器已成了张伯鸿生活的全部,埙的声音和所代表的文化早已融入了他的身心。
策划:赵小玲
来源:淇河晨报
编辑:毕燕周李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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