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张军,笔名小龙女,庐江人,喜爱业余文学创作。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年初,开始在《新安晩报》、《巢湖日报》、《江淮晨报》《庐江文艺》等报刊杂志发表诗歌、散文余篇(首),获省內外各类创作奖10余次。年被评为“安徽省散文创作先进个人”。
我*牵梦绕的故乡西北于我,应算是第二故乡了。上世纪六十年代,父亲因出身问题,从北京“调”到西北军垦农场,从此我们一家人便在那一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如今,父亲已长眠于那块土地,而我母亲也已是四世同堂的耄耋老人了。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一人生活在南方的一座小城里。很多次想带母亲来南方,可母亲总念着西北的好。夏天没蚊子,天气凉爽;冬天有暖气,不生冻疮。这些都成了她婉拒我的理由。其实我知道,她是想陪着我地下的父亲,怕他一个人凄凉。
没去过西北的人,大多认为西北除了干旱就是荒凉,没啥好的,而生活在西北的人就会切身体会到西北的种种好处来。除我母亲前面说的,我还要加上一条:这里的瓜果超多而且价格超便宜!什么香梨、人参果、白兰瓜琳琅满目,而且只卖几毛钱一斤。
初夏这个季节去西北是最好不过的了。晚上在广场乘凉,摆上水果和切好的西瓜,听艺人们给你唱一曲《走西口》怎么样?
那“哥哥”扯着脖子双目紧闭,一边拉着琴一边唱:哥哥我走西口,小妹妹你实在难留……那调儿又高又涩,男人僵在一边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很让你为他捏把汗。那“小妹妹”则一边敲着梆子一边唱,含悲带泪,九曲回肠:紧紧地拉着哥哥的袖,汪汪的泪水肚里流,只恨哥哥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只盼哥哥我早回到家门口。
一时间,唱的人如泣如诉,听的人如痴如醉,怎一个“好”字了得。
到了西北,你不会不惊诧于西北的山,那是怎样的山呀!几乎寸草不生,绝不像南方的山那样葱葱茏茏。还是俺老哥说得经典:南方的山就像南方的“小白脸”,虚头八脑的,哪有咱西北的汉子实在。别看咱的山没花没草,但里面尽是宝呀。此话一点不虚,大西北遍地是宝,这里蕴藏着全国59%的锌资源、55%的铅资源和65%的铜资源。我父母居住的金川就是著名的“镍都”。
西北的山裸露着一身深褐色的岩石,像西北汉子的肌肉,更像西北汉子坦荡的胸怀。跟西北人你甭来虚的,对了味,投了缘,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你小子若敢玩阴的,对不起,没准上来就一酒瓶子,动刀子也不一定哦。
西北的女子没有江南女子的水灵与妩媚,但她们笑声带着冲击波,动作带着一阵风,那是另一种风情。西北的女人喜欢用纱巾包着头,据说是为了遮挡风沙和紫外线的。西北的紫外线太强,在树阴下你还凉飕飕的,一进到太阳下裸着皮肤你试试?不一会儿你的皮肤就会发红,会有灼痛感,最后还会脱皮。
去西北不能不看大漠,当我见到心仪已久的沙漠时,我一下子就扑到它的怀里。沙漠是如此浩瀚,一望无际,除了沙子还是沙子。然而,就在你对生命感到绝望之时,会突然发现一蓬两蓬沙枣树正在热烈地生长着。最叫人想不到的是,沙枣树下还藏着几条像壁虎一样的小动物,当地人称“虎蝎子”。这是一种多么顽强的小生物哦,居然能在那么滚烫的沙子里生存,当我捉住一条时,不由得一阵悲悯,居然亲了它一下。
在西北,有这样一个村落,村子里都是一些高鼻梁蓝眼睛白皮肤的“欧洲人”,可他们一张口跟你说话,却是地道的永昌方言。这个祁连山脚下的“者来寨”,是一千九百多年前消失的古罗马兵团最后的栖息之地。日月轮转,沧海桑田,一千多年来,这些罗马人跟当地老百姓通婚,血统已没那么纯正了,但仍能看出那么一丝半点的欧洲人的影子。
还有那神秘的古城楼兰,那断断续续的墙垣千年来就这样孤零零地站立着,苍凉、悲壮。在那*土垒就的残败的古墙边,你也许会遇到一个靠墙站立的女子:一袭落地的红袍,白色纱巾裹头,只露出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那眼睛仿佛在对你说:喂,周淮安,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龙门客栈老板娘金湘玉呀!
哦,西北,我*牵梦绕的西北呀,今天我又想起了你!又想起母亲亲手为我做的油泼辣子手杆面了……
油画里的女人浮生半日,陪友去看画展。展画很多,看画的人也很多,不管从哪方面来讲,展馆里的冲击波都挺强。我梦游般地随友亦步亦趋。
一幅肖像油画挡住了我的去路。一个穿着旗袍女人在里面慵懒地发呆。我便停下来,读起那个油画里的女人,读她的前生来世,读她的丝丝气息。
画里的女人大概二十岁左右,一个富贵人家的太太。她闲闲地坐在一张紫檀木的逍遥椅上,椅子的靠背斜斜的,人在上面不需要正襟危坐,可以很随便地斜靠在上面。
此刻,油画里的这个女人就是这么慵懒地靠着的,美丽的眼睛对着虚无的前方发呆。左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只鸟笼,里面有一只*色的鸟儿。
鸟笼会不会是一种象征呢?象征女人是*金笼里的金丝雀?还是表明那女人的心像《囚鸟》里所唱的那样,是一只被爱情囚禁的小鸟?
女人穿着一件华丽而宽松的旗袍。织锦缎的面料,大红底子上织满金色凤凰。无论从质地还是从花色来看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承载。
衣服这个东西很怪,如果穿衣的人气场不够,那么越是华丽不凡越能显出着衣人的猥琐与不堪。而油画里,女人与衣是如此相得益彰——人淡定地撑起那份华丽,衣轻轻地衬托着那份娴适。
素手纤纤,团扇轻拥,青丝松绾,珠花斜插,珊瑚耳珰,含秀生芳。你闭着眼都能想像得出,当她款款起身缓缓移步时那风情摇弋的绝代芳华。
女人娴静秀丽,鼻梁挺拔显示聪慧和意志,而鼻头小巧和微翘则显得有些俏皮。我暗思,这女人可能时不时会来一点冷幽默或冷笑话,自己不笑倒把别人笑翻了天。
可谁会听到她的笑话呢?我猜测可能是个老头,少年人的妻不可能整个面部表情如此落寞和寡欢。而且不会是当官的,在我印象中当官的大多俗气和霸道,那么女人就不可能出落得如此优雅娴适。想来应该是个做生意的,有钱也有情调,只是无奈何整天要为生计奔波,此所谓商人重利轻别离吧。
女人手里没的琵琶,否则她也会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而此时的我虽不是江州司马,却也能会意出她的那份此时无声胜有声。
从她的淡然若定的神色来看想必是个知书达礼的大家少妇,即便流落至风尘也是个才情旖旎的风尘女子,是像薛涛、柳如是她们一样蕙质兰心。
一切都是那么富贵华丽,落寞的是女人的眼。正是这一双眼,一双从不对我正视的眼,勾住了我的脚步,让我不得前行一步。它那么涣散,以至于我看不到它的焦点在哪儿,也许根本就没有定位在什么上,只定在她自己的想像里,定在她的白日梦里。仿佛所有的欢乐都在那虚无的前方。
朋友转了一圈过来,看我还立在那幅画前,拉着我就走:魔障了!展馆要关门了,我们赶紧走!我说再等等,因为我看到油画里的女人听了朋友的话后眼睛仿佛向我一轮了一轮,刹那间一泓秋水轻轻地流向了我。
走啦,走啦!时已至此,朋友即便是煮鹤焚琴清泉濯足我也无计可施。我就那样无可奈何地与油画里的女人依依惜别。
晚上,油画里的女人轻轻地来到我的梦里,于是我的梦里便充满祖母般沉香的味道。
太平湖上的龙门客栈本来想在复松寺休息,但是因为是节假日,太平湖畔人满为患,周围连一间空房都没有。我无比留恋地对着太平湖一步一回头,心里有说不出的惆怅。
还是毛阿敏唱得好,“千里难寻是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这次同行的汪局长大学就在屯溪读的,因此在徽州有很多朋友。这不,他在龙门当乡长的同学赶来,安慰我们说:别急你们今晚会住在太平湖上,风景比这里还要美。
我们绕着太平湖,踏着十六的月光,跟随汪书记来到一家叫龙门客栈的船上。一提到“龙门客栈”大家可能都会联想到*沙漫漫、刀光剑影、周淮安金湘玉之类,但此“龙门客栈”却漂浮于太平湖上。一轮朗月当空,湖面碎银遍撒,身在人间却胜似仙境。同行的朋友让我拍下月亮,我说光线太暗没有三角架拍不了,他们也很失望,感觉丢了一份大美。其实还是我的小老弟峰校说得好:有些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可以了。
因为汪局的同学,那一晚我们吃了“湖水煮湖鱼”;我们睡在一条大船上——这一点惹得才子们戏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像我们这样同船睡而没有共枕眠的估计是修了七八十年的;早晨起来,我们从梦中醒来又进入新的梦境,那飘渺在水面上的袅袅雾汽,又让我想起“飘渺人间一缕仙”来,明明是东方欲晓,却让人觉得还没从梦中醒来。
说这里游客少是跟*山和屯溪点景区相比,其实跟这里的平时相比也已爆满了。几辆旅游大巴停在路边,还有不少私家车停泊在此,江苏上海浙江和省内一些大城市。
此刻的太平湖是一个巨大的不同寻常的场。晨光中有人面对湖光山色发呆,有人端着相机对着人间飘渺发疯,有人穿得红红绿绿休闲自在地在湖边运动——有人打太极,有的练气功,有的一路慢跑。
我端着相机,狂扫一通湖光山色飘渺仙影之后忽然看到了远处一个人在湖边钓鱼。我是多么惊喜啊——这个钓者,让那幅画如诗如画的画面一下子发出一声惊叹来。
我远远地候着他,希望他能摆一个好的POSS,而他在那边候着鱼儿,希望鱼儿能咬他的钩,我惴惴地怕惊了他,他似乎也惴惴地怕惊吓了鱼,各怀*胎,有趣极了。
—END—本期责任编辑:亚娇
本期责任校对: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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