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常文化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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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恐惧感”浮世同行
专访作家闫红
和闫红对话,我的身体从直坐姿态,一点点前倾、前倾,最后几乎要半身趴在方桌上,向着那密麻语速的主人扑面而去。
闫红说话飞快,话们紧锣密鼓地抓着你。她善于自嘲,行语爽快,每一份回答都成为引人入胜的人事速写与快照。更重要的,她有着北方式的真诚感,这与她一直存在的笑容一起,让你感受到一个以“写人评事”而卓名的女作家的本真。这与之前在饭局上遇到的她有反差萌。排除纯粹对话的空间环境,闫红容易给人一种莫名诱人的小小疏离感。
我想,这可能与这一个小时的“纯粹对话”中,闫红说的最多的词——“安全感”有关。
“安全感”是她于生活、于写作所索的唯一物。这成为她自我气质的一种封印符号。而封印的解锁,便是她内心,那一道异色的“恐惧”。
一早上那十点钟的大街按现在的说法,闫红有着一个很酷的青春。
她高二发现自己对“上学”这件事已经失去兴趣。中考作文是满分;可到了高中,数理化成绩奇差。闫红开始觉得,这样下去是浪费时间。“我很早就对自己的人生产生忧虑:如果成绩差不多,上个差不多的大学,回阜阳托托关系可以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在小城市安逸的一生就此可以铺展完全。但我不要这样的人生。”
如果不去“主流”地上学,还能干什么呢?父亲为闫红指了条路:去读复旦大学作家班。“我爸对我有着奇怪的信心,他对我毫无来由地信任,由着我做任何想做的事。但是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在报纸上发了几篇文章的孩子。”
父亲是记者,闫红从小就被他教导一种“写作者”式的思维方式:面对一件事,要学会叙述它。父亲和她聊往事,家里长辈聊八卦,她有条件反射,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把那些家长里短组成故事。
“我从小生活环境里见的人非常少,包括现在我也是这样。我匮乏于和大多数人的深入交往。阅事也少。所以对世界的认知只有通过阅读来弥补。相对于真实的人,我对书中的各式人更有感触。”
在复旦“作家进修班”的两年,闫红最大的收获是安安静静看了两年书。偶尔发表文章,发的最多的,是用闫红的形容,在当时还很“静态”的《萌芽》杂志。
那是林白、余华、陈村和王安忆正当红的90年代,安妮宝贝等网络写手带来的千禧语言革命也尚未来临。闫红热衷于描写个人生活的传统散文,而这在当时并不受欢迎。“那时很狂妄,觉得复旦的进修也满足不了我了。进修一结束,上海我也不想呆了,直接回了老家。”
在父亲介绍下,闫红暂时成为一本机关内刊的编辑。那年闫红二十一岁。“我知道这一切不是我的未来。走在早上十点钟的大街上我常常就恐慌,不知道这辈子能成为什么样的人。我看着那些十八九岁的人就很难受,我想我已经不再像他们那样年轻了,我一定要立即去做点什么。”
她又开始写作,依然是散文。频繁投稿间,闫红与省城的诸多报纸建立起联系,一些编辑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