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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11/18 17:35:00

『本期目录』

■乌江的秋天/谢思球

■和悦洲印象/朱晓红

■回家/胡冰

■在江边(节选)/汤流

■淹城古韵/左萃莲

■无梦到徽州/唐红

■光阴淬炼一首沉郁的诗/吴信原

■隐忍/刘忠

■薛涛/刘静

■相信一尾鱼的活法/唐俏梅

■衣架/天露

一个地址有一次死亡。

抵达乌江之时,我才真正体会到了诗人柏桦这句诗的含义。当我在公路边的交通标牌上看到“乌江”两个大字时,内心里突然响起崩塌的声响。我知道,我正在进入一个特殊的地段。它是地理的,也是人生的。虽然立秋已有数日,我感觉,今年的秋天,至此才真正来临。

我就是在这样的秋天里走向乌江。

先是到了凤凰山上的霸王祠。霸王祠的历史很悠久了,汉时称项亭,唐初扩建为祠,李白的从叔李阳冰为之篆额“西楚霸王灵祠”,后又几经兴废。祠外今人又新建有驻马河、乌江亭、抛首石、三十一响钟亭、二十六骑士坡等景点。祠内的主体建筑是享殿,殿内矗立着一尊项羽的青铜立像。项王目光如电,怒视前方,威严、悲壮,处处透露出一种豪气干云谁与争锋的霸气。享殿的后面有一座墓,那就是项羽的衣冠冢。祠外还有一座碑园,里面是历代骚人墨客题写的诗词和楹联。一位成于军事、败于*治的悲剧英雄,引起了后人的无限感慨。

出霸王祠大门,再向东走,就是去乌江的方向。

乌江是长江下游的古渡口之一,是沟通南北的交通要津,也是秦汉时长江下游离入海口最近的渡口。项羽兵败垓下之后,逃至乌江,只剩二十八骑。乌江亭长停船以待。这里亭长的亭,并不是指建筑意义上的亭子,而是秦汉时的一种基层行*组织。秦时,“大率十里一亭,亭有长。十亭一乡。”乌江亭长对项羽说:“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愿大王急渡。今独臣有船,汉军至,无以渡。”项王笑曰:“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驻马仰天长叹,然后赠乌骓与亭长,拔剑自刎,抛首于故将,血洒乌江之畔。乌江,因两岸土地多为黑壤而得名。它实际上只是一条河,宽约二三十米,通江。通江的地方称为乌江浦。

英雄自刎,成为绝唱。从此,乌江又多了一个名字,叫做驻马河。

驻者,止也。风停尘住,烟消云散。马停了,旷日持久的楚汉之争停了。并非无路可逃,也并非无处可逃。只是有愧于逃,耻于逃。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在面前,在心里。驻马乌江,那是怎样一种晦暗的心境。你深爱的虞姬走了,一同出生入死的江东子弟也走了,只剩下漫山遍野的追兵,只剩下你孤单的身影站在风中。与其说你被敌军追赶,不如说被一种厄运追赶。你被一种悲剧的人生扼住了。都说羽生重瞳,然而重瞳又能如何,能看清险机与阴谋、前路与归途?

眼前只有滔滔的江水。再多的水,也不能为生命止渴;再多的水,也不能洗净伤口。血,在风中飘洒,回到泥土的深处。

龙战于野,其血玄*。一个悲剧到了尾声,时间停了,生命停了,一切都停止了。只剩下一个空洞的地址,散发出无尽的苍凉。

去乌江的路崎岖不平,不时驰过的车辆扬起漫天的灰尘。由于不熟悉路况,三轮车的司机带着我在圩内兜了一个大圈子。在乌江迷路一次是十分必须的。圩内有一座村庄,叫做驻马村,位于乌江河南岸。此处地势低洼,多河道。《史记·项羽本纪》中说,从垓下突围的项羽与百余亲兵,由于农夫的错误指引,“乃陷大泽中”。大泽,可能就是指这里和周边区域吧。此处多杨树,不时可以看一棵一棵光秃秃的意杨,枝丫茫然地伸向空中。这并不是秋天自然落叶,而是树叶被虫子噬尽了。

在夏秋之交的最后一拨暑热里,我独坐于乌江浦畔。这里是乌江河入江的地方。水分清浊,河水清,江水浊。清澈的河水源源不断地汇入滚滚江流之中。空旷的江面上,苍穹低垂,长风浩荡,波涛翻卷,永无终止。

在乌江面前,在水面前。我感到生命像芦苇一般脆弱而孤单。一条时间的激流要把我们带向何方。

深秋和夜色,正从远处的江面上提前到来。

陪伴着岸边的乱石、寂寥的芦苇和无尽的江声,我深陷于一个地址里,深陷于乌江的秋天,无力自拔。我嗅到一股强烈的血的气息,正从时空深处飘来。那些穿透云霄的呐喊声,有着青铜般的质地和重量,让我相信,真正的勇士从未消失。

我的眼前风起云涌,乌江,在我的血液里掀起波涛。

乌江,一条河流的名字,一个苍凉的地址。而我,似乎并未真正抵达。

谢思球,安徽省作家协会理事,枞阳县作家协会主席,在《诗刊》《星星诗刊》《诗歌月刊》等发表过大量诗作,著有散文集《徽州女人》、长篇小说《裙带当风》等多部。

和悦洲印象

文/朱晓红

残垣

此刻,我想我是一缕风。轻轻地靠近,一段被时光燃尽的往事里。

断了的墙体,像无字碑,向低处的低,铺陈前世的绝世风华。

目光贴在你冰冷灰暗的脸上,贴在你孤寂坚硬的残躯里,旖旎的光影里,有时光的潮湿与柔软,浪涛一样袭来。

你分明是在向我倾诉,一朵花的盛开,一株草的衰败,以及一面墙的倒塌,都是光阴的手笔,删繁就简,开篇华丽,而落笔却无比忧伤。

闭上眼,就有繁盛的气息,踏着江浪,川涌而至;就有旧时月色,苍茫流离,悄悄然潜入心腑。

人流、舟织、江风、鱼鸟,欢唱着云集于此,那些残破不堪的梦,因此获得一次温暖的深拥。

然而,瞬息之间,就被四月的风撕破、割裂,直至湮没。

石路

它有尽头么?来路在哪,归途又在哪?

每一个脚印都像是一个跌落在光阴里的音符,悲吟或歌唱,一念之间,尘埃落定。

长与短,深与浅,是错位的堆砌,一滴水就可以穿越,空洞,或丰盈。

草鞋,蓑衣,竹杖,抑扬顿挫的吆喝声,古老而朴素的记忆,是时光与心灵,百川归一的入口。

无法触摸的温度,在心底里,醉了一般,翻江倒海。

它在生长?在萎缩?它不紧不慢,与光阴拧成一股柔韧的绳索,从此端到彼端,都是倔强的生命本色。

忽然在想,这条路曾经有过爱情么?又有谁,千回百转之后,不改初心?

时光雨

每一滴雨砸下来,都像是一记响鞭,抽在光阴的背上,有一种痛,从皮到骨,恣意漫延。

石缝里隐忍清欢的绿苔,墙头上倔强高歌的草,是生命最朴素的坚持,更像是一种呐喊,一种坚贞不渝的守望。

走得进的是破败不堪的景象,回不去的是故园旧梦,当苍凉对望另一种苍凉,记忆被撕开,一半繁茂,一半苍茫。

再远的路,都有尽头;再深的时光,都找不到一处可以回归的入口。

一场场欢歌,终归沉寂;一场场往事,被再度提起时,纵是残篇断简,仍有壮怀情绪,似潮水,汹涌奔突。

此刻,目光空茫,与雨,忧伤交织。

来吧,敞开你的手心,掬一捧时光的雨,洗尘,净心,或者,放进一盏青色的茶炉里,慢慢煮......

朱晓红,笔名梧桐,安徽省作协会员,着重自然、生命和爱的自由抒写。禅意思考,诗意写作。出版散文集《指缝里流沙》。

回家

文/胡冰

新年第一个工作日,最大的新闻就是枞阳与铜陵的区划调整了。街头巷尾,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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