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周年,也是中国共产党主要创始人李大钊同志英勇就义94周年。最近,“播火——李大钊革命活动档案史料展”正在北京市档案馆展出,展览通过余件档案、资料和图片,全面回顾了李大钊的革命足迹。一件件档案史料中,94年前那段慷慨赴国难的壮烈悲歌,也更加清晰地呈现出来。
反动军阀的屠刀其实早在年就举起来了。年“三·一八”惨案发生后,段祺瑞政府就严令通缉李大钊等人。4月,奉系军阀控制北京后,力主“讨赤反共”的张作霖也开始通缉李大钊等。为躲避通缉,李大钊带着两党机关以及一家老小,搬进了东交民巷苏联使馆地界内的旧俄国兵营,坚持开展革命活动。
李大钊住在俄国兵营30号院,原本只有少数领导同志晓得。然而,由于叛徒的出卖,反动军阀很快掌握了这一线索。
年3月底,反动军阀迫害愈发残酷,李大钊被迫率国共两党北方领导机关,迁入东交民巷使馆区的旧俄国兵营。图为李大钊的住室。
年4月6日,京师警察厅派出多人的队伍,进入东交民巷。带头的人揣着一份正式公文,公文上称:“苏联使馆内的远东银行、中东铁路局办事处、庚款委员会等处有共产党阴谋暴动的组织机关,须立即搜捕,事出紧迫,请各国公使准许。”
军警在苏联使馆界内查抄出的文件。
这当然只是作个样子,实际上,张作霖早已获得了各国公使的默许,而他的借口是,共产党可能要搞暴动。
年4月7日的《晨报》记载了那天的情景:“昨晨十时半东交民巷东西北各路口,停留多辆洋车,便服行路者徘徊观望,过者早知有异。迨十一时有制服警察一大队,约一百五十名,宪兵一队,亦有一百名,均全副武装,自警察厅,分路直趋东交民巷,首先把守各路口,余皆集中包围俄国大使馆……”
当时与父亲在一起的李星华,则在回忆录里记下了抓捕现场:“‘不要放走一个!’粗暴的吼声在窗外响起来,喊声未落,穿着灰制服、长筒皮靴的宪兵们,穿便衣的侦探和穿黑制服的警察就蜂拥而入,一瞬间挤满了这座小屋子……一个坏蛋立刻冲到跟前把父亲的手枪夺过去了。”
年4月6日,京师警察厅突然派人闯入东交民巷搜查的情形。
当天,与李大钊同时被捕的还有共产党员、国民党“左派”、李大钊家属甚至苏联使馆的工作人员。
彼时的北京,白色恐怖、血雨腥风,被捕之前,李大钊曾有多次机会离开,但他却说:“我不能走,我走了,北京的事谁来做呢?”
被捕后的李大钊经受了多次秘密审讯。不论敌人如何威逼利诱,他都严守党的秘密,有策略地进行斗争。问到后来,他干脆说:“你们拿纸笔来,我自己写好了。”于是,就有了后来被广为传诵的《狱中自述》。
京师警察厅拿不到“确供”,社会各界的反对声越来越盛。京津各报社评,都为李大钊呼吁。营救李大钊的人亦多方努力,有人论法理,有人道人情,有人捐款,有人奔忙。此次展览中,就有一封李大钊挚友为保释李大钊家人写给警察局的呈信,是首次展出。李大钊的河北乐亭同乡白眉初、李时等三百多人也联名上书陈情,请求军方保全李大钊的性命,并先行释放赵纫兰母子。
李大钊在东交民巷被捕。
然而,面对社会舆论的强烈反对,张作霖却顽固不化。4月28日上午,特别法庭公然宣判,判处李大钊等20名革命者绞决,立即执行。当天下午,6辆汽车押送着李大钊等人,开进了西交民巷的京师看守所。随后,看守所大铁门紧闭,前来探听消息的人通通被阻隔在外。
心虚的张作霖不敢在天桥刑场公开处死李大钊,便决定使用从国外进口的绞刑架,在看守所里秘密行刑。李大钊第一个登上绞刑架,英勇就义,时年尚不足38周岁。
就义前的李大钊(中)、路友于(左)和张挹兰(右)合影。
李大钊牺牲后,白眉初等人带着星华姐妹赶往下斜街长椿寺收尸。由于李大钊平时的薪水大都支持了革命工作,他牺牲后家里仅余一块大洋,还是梁漱溟、白眉初等人捐款,才为李大钊张罗了一口崭新的红柏木棺材。
李大钊等革命志士就义当天,被挡在京师看守所门外的记者和群众。
新棺被暂时寄放在妙光阁街浙寺内,没想到,由于时局混乱,李大钊的灵柩在浙寺一放就是六年之久。直到年4月中旬,由蒋梦麟带头,北大的周作人、胡适、傅斯年、沈尹默、钱玄同等共13人联合向社会发起募捐和公葬活动。
年4月22日,李大钊公祭仪式在浙寺举行。各界人士送来的花圈、挽联堆满了现场。9时半,送葬队伍从浙寺出发,沿宣武门、东四牌楼、西四牌楼前进。队伍行至西单路口时,有人拿出一面早已准备好的中国共产党党旗盖在了李大钊的棺木上。一路上,不断有群众团体为李大钊路祭送行,随着队伍越来越庞大,国民党宪兵又对公葬横加阻拦。混乱过后,灵柩才继续启程。黄昏时分,灵柩终于被安葬在香山脚下的万安公墓。
李大钊殡仪照。方大曾摄选自《方大曾:遗落与重拾》(冯雪松著新世界出版社)
年4月23日,北京大学师生及李大钊生前好友为李大钊举行公葬。图为公葬现场。
年,23岁的李大钊为悼念挚友蒋卫平写了这样一首诗:斯人气尚雄,江流自千古。碧血几春花,零泪一抔土。不闻叱咤声,但听呜咽水。夜夜空江头,似有蛟龙起。这也正是李大钊自己的人生写照。
原标题:碧血春花——李大钊就义前后
来源:北京日报本版文字/杨丽娟供图/北京市档案馆、高一丁、冯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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