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连虽出身鱼店之家,却喜欢文学。他阅读了大量文学名著,有强烈的创作欲望。在校期间不仅组织文学社,还参与《齐鲁日报》《统一日报》等潍县报纸的副刊编辑工作,发表的都是鞭挞时弊、斥责横征暴敛、呼吁自由平等的诗文。这些文字脍炙人口,深受读者欢迎。
家族经营鱼店生意祖辈意欲改换门庭
年11月7日,谭连出生在潍县东关(现属潍坊市奎文区)鱼店(市)街的一个鱼店家庭。鱼店街是潍县“生猛海鲜”的集散地,除供应本地外,还转卖到全山东乃至省外。鱼市不乏“行头”,包揽说合买卖,打价过秤、赚取佣金。但“行头”可不是谁都能干的,谁干上,也得靠背景。潍县东关早就有“韩谭杜李王,打煞人不抵偿”的说法。相传咸丰年间,鱼市街谭族和下河街李族争夺“行头”,械斗相持。官府出面调停:在鱼市街中央,摆着一锅现煮沸的油,内放一只大秤砣,言明谭李两族各出一人,谁能徒手从中捞出,鱼市就归哪族,就出“行头”。官府本意是震慑一下,以求息事。李族无人应声,而谭族名万清者断喝一声“我来”,大步走出,弯腰撸袖伸手,猛唧溜地将秤砣捞出,扔在地上——但见其臂腕骨肉分离,不忍卒睹。官方继宣:鱼行归谭族经营!从此,潍县又有了“下河李惹不起,鱼市谭不好顽(办)”的说法。
谭家在世人谁也搞不清祖上是从哪辈子开始卖鱼的,只能抬头看到店门上方悬挂着道光年间刻的“新利鱼店”字号。由此说,谭连出生在一个世代“鱼腥”的人家。父亲谭福鸿起初做绸缎生意,“七七事变”后继承祖业当起了鱼店经理。他热情好客,性情幽默,宽宏大度,人缘极好,鱼店营销不错,是街市上为数不多的长期站稳的户主之一。生意人向来就是上辈老了,把掌柜权让给下一辈,退下来后去城乡东一户西一家地要账,不赊账买卖是做不活的。去要账,就会饱尝“当孙子”的滋味,跑断腿、踏破鞋、折弯腰、磨干舌。尤其在兵荒马乱的年头,即使要到了账高兴往回走,路途上指不定发生什么意外。谭连的爷爷谭际升有过要账途中被绑票的经历,如果照此辈辈沿袭,有朝一日谭连弟兄也要吃卖鱼这碗饭。谭际升一心要改换门庭,让家族中出个读书人,离开这腥臊恶臭的鱼店。
身体较弱性格内向喜爱艺术记忆力强
谭连弟兄仨,他居中,身体素质较弱。上学前后,大人从不叫他添手家务活,而让他上街和孩子胡窜窜,试图改变他的体质和内向的性格。
北下河北头、鱼店街西头,有座俗称鱼店阁子(后名绿瓦阁)的过街楼,建于明代万历三十一年()。阁顶有主殿3间,内祀关羽、关平、周仓泥塑。在后墙与东西山墙上,有表现关羽平生战绩的微型泥塑,过五关斩六将、过*河斩秦琪、古城会斩蔡阳、挂印封金、桃园三结义等。立体浮雕,彩塑鲜活,栩栩如生,出自民间艺人之手,当地百姓叫它“山塑”。关老爷生日阴历五月十三以及新年,这里都有人山人海的庙会,香客纷至沓来,登阁子、看山塑。更是孩子们的盛大节日,谭连和同伴窜上跑下,气喘吁吁,出了鼻涕抿抿,耷拉了裤子提提,乐此不疲。捉迷藏总是他逮住别人,因为他藏在别人熟视无睹而掉以轻心的旮旯里。谁输了就挨“弹叭”,叭嘎叭嘎,声音老是响在别人额头上。他经常到阁子上玩,他往往带上一块抹布,擦拭神灵像或者是冥顽同伴的尿。他从阁子上回家,常趴在小板凳上画神灵像边侍立的小*,这里添一划那里加一笔,令他们的样子更加夸张。别人问他咋不画主神主佛的像呢,他严肃地说:“古人早琢磨到家了,不能改,不敢改,改他也不答应。”说得主次分明、厚薄有度,把偶像拟人化,显现出与众不同的心智。
谭连四五岁时就爱听戏曲,上辈的艺术基因在他身上初露端倪。爷爷会哼戏,父亲擅长老生且会拉二胡,《四郎探母》《空城计》等是常曲。谭连听熟了,上学后又学了一些乐理,回家就成了他拉父唱,时常吸聚人场。但爷爷有个心结没解开,这孩子听大人讲古立马能复述出来,记性甚好;可算数差,按着他的手指拨弄算盘,怎么教,五指也分不清工,而别的蹭孩子教不了几遍,就飞舞自如。爷爷叹一声:“不指望这孩子当买卖人是对的……”
学习勤奋爱读书积极办文学社团
在爷爷“鱼腥”换成“书香”的家庭大*方针下,谭连就读官办油房沟小学。他学习勤奋,思想活跃,追求进步,对现代音乐有很强的感悟能力,《五三复仇歌》《松花江上》等抗日救亡歌曲烂熟于心。班级参加歌咏比赛,小个子的他往往是领唱或打拍者,还在街头活报剧《我爱卢沟桥》中客串过小演员。他的算学果然让爷爷一语中谶,很不理想,每次考完试,他总是藏着算学的成绩单不肯拿出来给大人看,而国文、历史等文科成绩出色,几近满分。小学毕业后,他又进潍县中学、潍县师范攻读。他嗜书成癖,阅读了大量文学名著,如高尔基的“人生三部曲”、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法捷耶夫的《毁灭》,鲁迅的杂文、茅盾的小说、郭沫若的剧作、胡风的文论等,还与几位同学组织“萤火文学社”,课外积级参与潍县两家报纸副刊的编辑工作。
年,潍县和全国人民一道,迎来了全民抗战的胜利,憧憬以后过上好日子,但接着内战又开始了,潍县再度兵荒马乱、物价飞涨、百业凋敝,老百姓重新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现在,还有老人记得谭连写过一篇对话式的讽刺小品,大意是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后货架上绑着成梱的钞票,路人问干么去,他回答说买手纸,路人“欸”了一声,何必多此一举,你车架上钱的张数比要买的手纸多得多,直接用它擦屁股就是了。猛刺当局草菅人生、滥发纸币的坑民害国行径。
潍县解放前夕,一批优秀的青年学生结成文学社团,用笔纸做武器揭露黑暗、呼吁救国救民,谭连成了这个集体中的年轻一员。他们在潍县两家报纸上创办了《拓荒》《萤火》《熔炉》等副刊栏目,发表的都是鞭挞时弊、斥责横征暴敛、抗议军占民居,反对包办婚姻、呼吁自由平等的诗文。这些文字痛快淋漓、脍炙人口,深受读者的点赞和欢迎,成了驱散人们心中黑暗的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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