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剧场越建越大,舞美越造越炫,但很多舞美专家却认为造炫的舞台效果,恰恰是要摒弃的。几位国内顶尖舞美专家面对如今的戏剧发展态势,有着新角度的思考。
剧场表演开始落伍
我们今天看到的在剧场中演出的戏剧形态,不过是近百年来形成的一种戏剧样式。在整个戏剧年的历史中,它一直随着时代的经济、技术条件的变化而变化,而变化重要的基础就是舞美。上海戏剧学院院长韩生介绍,“舞美不再是一个微观的专业,过去我们理解的舞美是舞台上的布景、灯光等,但如今它也是一个枢纽和桥梁,把戏剧和社会方方面面有机地关联在一起。”
在数字媒体时代,人的交往方式发生变化,戏剧的空间形态也在发生变化。在几位舞美专家看来,诞生于文艺复兴时期的剧场戏剧其实正在out,那么如今什么样的戏剧形态才最流行呢?
中国舞台美术学会副会长、国际舞台美术组织中国中心主席刘杏林介绍,最近几十年来,全世界范围内,出现了一种“特定地点演出”(specifictheatreperformance)。“在欧美,特定地点演出已经成为一种代表性潮流,它最大的特点是把我们传统以为不能当剧场使用的地点,作为演出地点。”他以巴西有个实景演出剧团——“晕眩剧团”为例,前些年,这个剧团在圣保罗一个污染了的河流上演出,演出的剧场就是一艘船舶。船舶在沿途上每一个地点都可以进行表演,主要的戏剧内容是批判城市化带来的环境污染、交通拥挤、声音嘈杂等后果。当观众跟演员乘着船舶在河面上行驶时,可以闻到水面上污染的气味,也听得到远处大桥上传来的嘈杂的声音。“所有这些都是和演出主题是相关的,我们的生活环境就是这样的,这样的舞美跟我们在舞美车间里做的是有很大差别的。”
老建筑是演出空间
然而,这种“特定地点演出”形态在中国影响有限。“现在我们各地重视的还是那种‘大剧院’,每个地方甚至县级市都要盖大剧院,但大剧院里的演出方式还是传统的。”说到这里,刘杏林感到有些惋惜。“国际上对舞美其实不叫舞美设计,而是叫演出空间设计,既有像我们传统舞美车间做出来的布景,也包括对一个地点的选择,还有就是对剧场空间的改造。很多过去是历史建筑,现在改造成多次演出的剧场,利用历史文化建筑传承文化信息,对于开拓演出空间有意义,也保留了历史文脉。”
“一部戏剧的发展史,其实就是演出环境的变迁史。某种意义上,也就是舞台设计的变迁史。我们从田间地头、勾栏瓦肆到厅堂,到剧场,也只是戏剧演出的一种形式,并不是全部。”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全国戏剧创作高端人才研修中心主任罗怀臻指出,“上海有很多老建筑,把历史建筑变为文化建筑,包括重新改造设计为特定地点演出的空间,这是一个特别重要的潮流。”
剧院里面,用得着那么多精美的大理石扶手椅子吗?中国舞台美术学会副会长张旭问道。“现在大家都在疯狂地造大剧院,一个比一个豪华,结果是老百姓买不起票。如果能够让哪怕是西藏最边缘地区的一个剧团都能来演出,这样的剧场和舞台才是有价值的。”
元素在精不在多
张旭讲述了他做“一朵云”的例子。“那是一场特殊的音乐会,音乐家根据中国最长联、有个字的大观楼长联写了交响合唱,当时有个演员在演出,场面很巨大,所以舞台环境要做一些呼应。”而对于这样大场面的舞台设计,张旭反而处理得非常简单朴素。他只做了“一朵云”,“就好像把家里洗碗的钢丝球放大了,我把铝板剪成铝条,然后窝成钢丝球,光一打,就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因为大观楼长联是以滇池为背景写的,这朵云就像漂浮在滇池上空。”
这样的舞台设计,令人不由得想起了当代艺术中的许多内容。其实,戏剧在出现的时候,已经带着很强的“跨界”因素。“当大家开始崇尚跨界的时候,回过头来一看,发现舞美已经全做了。现在把装置艺术、多媒体艺术纳入美术界,其实它们最早全是从戏剧舞美来的。”
“元素在精不在多,最好不要超过三个。”张旭认为,他用了一个符号,来简单地表现一个环境。“现在大家都说信息要多,其实信息多跟艺术没有关系,艺术表达不在于大量的艺术信息,‘花里胡哨’对表演是破坏,不是帮助表演。”罗怀臻说,广义的舞台美术其实推进戏剧艺术形态的丰富和发展。“舞台美术要正本清源,回归传统和想象,同时,也不要让戏剧艺术局限在某种单一的演出环境中。”
(来源:新闻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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