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建于顺治十八年的清东陵,是中国现存规模庞大、布局得体的帝后陵墓群之一,以康熙帝的景陵、乾隆帝的裕陵、慈禧太后的定东陵最为宏伟。清朝时期,清东陵的管理极为严格。内务府管理日常事务,礼部主管陵寝祭祀,工部筹办工程和物资,兵部负责巡逻和保卫工作。
随着晚清*局风雨飘摇,对东陵的管理日渐松散:年,守陵人深夜被土匪持枪堵在值班室,嗣后发现惠妃陵有被盗挖的痕迹。年,第二次直奉大战,奉系军阀张宗昌率部占领东陵,对东陵大行抢夺,铜鹿、铜鹤、铜缸等文物被搬走。此后,东陵内兵匪更加猖獗,东陵满目疮痍,一片破败。
年,最为奢华的乾隆皇帝裕陵、慈禧太后的定东陵成为盗墓者注意的对象,陵墓内的奇珍异宝被洗劫一空,“东陵盗宝”一时震惊中外。据说,“东陵盗宝”案发生之时,当地的村民听到炮声,以为是剿匪、军事演习,受到惊吓不敢外出,胆大者进入东陵才发现陵墓被盗了。
今天的人们大多通过影视作品了解到军阀孙殿英是盗窃皇陵的罪魁祸首,但北平当局组织特别法庭审理“东陵盗宝”大案,并未留下结案的记载,或者说并没有认定谁是真正的盗墓者。究竟谁是真正的盗墓者?是否另有隐情?为什么孙殿英会成为焦点人物?
孙殿英,乳名金贵,字魁元,河南省永城市马牧乡孙庄村人,另因出过天花而得外号孙大麻子,其父亲为乡里出头与旗人争执而入狱,当日被打死于狱中。孙殿英自小性格豪放,行侠仗义,常与市井游侠儿为伍,颇有游侠之气。长大以后行走江湖,并加入河南西部的民间组织庙道会,凭着过人的机灵逐渐混到庙道会的头目。因肯下血本各方打点,他贩运各种商品于上海,获利极丰。
孙殿英的军旅生涯也十分顺利,到年已经升任至军长。受到土匪马福田盗卖东陵珍宝事件的启发,孙殿英打起了东陵的主意,派师长谭温江查明情况。谭温江在摸清情况后,向孙殿英做出了盗墓的建议。还在孙殿英犹豫的时候,被冯玉祥俘虏的任增祺旅长逃回军部,呈上了逃跑途中缴获的盗墓贼的珠宝作为见面礼。见财起意的孙殿英立即命令谭温江严守东陵要道,谨防他人盗掘。
孙殿英在军部召开紧急会议,宣称炸皇陵也是革命、继承孙中山先生的遗志、也是为革命做出贡献的正义之举,并制定盗宝方案。至此,一场震惊世人的盗宝事件拉开了帷幕。东陵盗宝持续了3天3夜,获取了接近30车的东陵宝物。
孙殿英离开之后,躲在东陵之外的土匪、歹徒、奉军等散兵游勇又对东陵进行了多次洗劫。阎锡山接到清朝皇室宗亲的报告后虽然立即下达了紧急的缉捕令,但为时已晚。
如此重大的盗墓案立即激起了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响,各种各样的传说不胫而走:
一种传言是孙殿英盗宝是受到冯玉祥的指示,因冯玉祥在数年前曾经“持枪逼宫”,而后又牵涉到了“清宫宝物盗卖”,这次东陵盗宝是他所为。
另一种传言是与冯玉祥、阎锡山、蒋介石都有关系。冯玉祥收买孙殿英,将皇陵珍宝据为己有,分送给宋美龄大批东陵珠宝。
此外,还有土匪马福田盗墓的说法,但最后怀疑的目光集中到了孙殿英的东陵驻军第12军身上。
东陵盗宝案发生不到一个月,孙殿英的部下谭温江在北平出售珍宝时,被北平警方拘捕。接着,孙殿英的随从张厚岐等人在青岛携带珍宝被抓捕,至此第12军东陵盗宝案件被抖露出来,舆论一时哗然。
国民*府和清皇室分别派人赶赴东陵勘察。孙殿英部下柴云升盗陵时遗落在现场的名片成了无言的证据。载沣根据这一证据在北平法院对谭温江等人提起诉讼。其后,北平、天津等地传出查获东陵珠宝以及案犯落网的消息,在清皇室和社会舆论推波助澜之下,南京国民*府不得不电令阎锡山尽快处理案犯。
据《新晨报》报道,国民*府最后判定:东陵案系去年秋间遵化县驻军勾结守陵满员,将顺治、乾隆、慈禧陵盗掘,窃取赃物,主要判定的犯罪军人为谭温江、戴明德、巴建功、张厚岐。
那么,东陵盗宝案的主谋孙殿英没有被逮捕?
主流说法认为孙殿英通过“送礼”,免除了惩罚:在*府官员调查案情之时,孙殿英为谭温江辩护,辩说谭温江与盗墓无关。孙殿英从东陵赃物中挑选了一批珍贵的文物,其中一柄九龙宝剑,剑面上镶嵌有九条金龙,剑柄上嵌有宝石,孙殿英委托戴笠送给蒋介石;另一柄宝剑委托戴笠送给了何应钦。乾隆颈项上的一串朝珠,被孙殿英送给了戴笠;慈禧口中的那颗夜明珠送给了宋美龄;孔祥熙和宋蔼龄知道后十分眼红,孙殿英又托人送去两串珍贵的宝石;对阎锡山则送了价值50万元的*金。
孙殿英的贿赂果然奏效,清朝皇室虽然多次强烈要求惩处盗宝主谋,但谭温江却被保释出狱,其他盗墓人又多逃离北平。据知情人透露,谭温江在监狱中得到了特别的优待,名为阶下囚,实为座上宾。阎锡山组织的“军法会审”也并没有查处的意思,主要是为了应付社会舆论。
另一种说法认为,孙殿英之所以被包庇,原因在于牵涉到了当时的军事斗争,南京*府深有顾虑,不敢追究真相:年,蒋介石为了稳固统治,需要攫取地盘,招兵买马。为此,不管三教九流,只要他有实力,就统统不拒,既往不咎。当时孙殿英拥兵数万,是不可轻视的力量,而且盘踞在北京,导致南京*府不敢妄动。一来怕影响其他军阀势力,二来想让孙殿英归顺。
阎锡山组织的军事法庭上报呈文,因案情复杂,难以判决。几个月后,孙殿英与阎锡山、冯玉祥取得联系,收抚流民2万人,得到了阎锡山、蒋介石、冯玉祥的器重。谭温江等人在孙殿英的交涉下也被释放,而孙殿英本人此后也一路加官进爵,先后担任安徽省主席,暂编第五军军长等职务。
“东陵盗宝案”主犯并未受到任何惩罚,这一惊天大案就这样不了了之了。